2023年5月20日上午，北京老舍茶馆三楼讲堂前厅坐无虚席，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、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、李苦禅之子李燕先生，应北京齐白石艺术研究会之邀请，正在进行一场关于《齐白石书画艺术》的学术讲座。

李燕先生

　　李苦禅为什么选择齐白石为师

　　李燕先生开门见山地说：“我的父亲李苦禅年轻的时候是个国立艺专西画系的穷学生，同时还想拜师学国画。那个时代学国画的人大多都是追随‘四王’，他很不爱‘四王’，出国前的徐悲鸿对他说‘文至八股，画至四王，皆至衰途’这时他发现北京城里有一位木匠出身的画家齐白石先生，不走门子，不去戏院，齐先生画的画有独创性，提倡‘画吾家画’不但不守旧，而且没有官气、没有金银气。李苦禅被齐白石先生的作品及人品所触动，决意登门去磕头拜师。”

　　马夫图   齐白石作

　　齐白石先生当时的家境也不宽裕，在租住的西城大岔拉胡同一号小院里，进门迎面即是炕。李苦禅一进门，便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。心直口快、憨厚朴实的穷学生李苦禅打动了齐白石，答应收其为徒。李苦禅求学期间，日常生活的费用都靠其晚上拉洋车挣取。只要挣够八毛钱吃饭，就可以两天不拉晚，到白石老人家学画，为老师抻纸，看老师作画，齐白石深知这位弟子家境贫寒，不但从未收取过他的学费，还时常留他在家中吃饭、赠送他颜料。李苦禅在齐白石的帮助、指导下，在大写意花鸟画上逐步有了成就。李苦禅曾经问其恩师齐白石：“我拉洋车是不是给您丢脸了？”齐白石回答说：“我以前是木匠，这丢脸吗？只要靠自食其力都不丢脸。”

　　雨后云山   齐白石作

　　李燕先生一边动情地讲述齐白石对其弟子们的提携与厚爱，一边通过大屏幕播放着珍贵的图片资料，重点对齐白石六幅作品中体现师徒之情、为师风骨的题词进行了详细的解读。

　　齐白石先生的爱国情怀

　　李燕先生在大屏幕上展示一组作品照片，从上到下分别是曹锟《墨梅》、齐白石为一如先生（曹锟）治印《虎威上将军》、齐白石《草虫花卉四条屏》和齐白石为一如先生画《草虫花卉长卷》。

　　草虫花卉四条屏    齐白石作

　　李燕先生抬手指着《草虫花卉四条屏》说：“此四条屏，应属齐白石宗师于1937年七·七事变，北平、天津沦陷于日寇之后，至1938年5月17日一如先生逝世之前这段时间所作。当时白石老人不与日伪合作，不承认日伪‘新民会’之类的‘政府’，故题‘制于旧京华’——我们原先的北京。更由于一如先生晚节甚刚，日本大特务头子***亲自登门请他出任高官，他厉声回答‘不当汉奸’！不与侵略者合作，白石老人既欲以如此佳作赠之，以表感佩之心，又要隐其原姓名，故上款只用众人鲜知的居士法号‘一如先生’，白石翁爱国之心可见于兹。所以他在忧国郁闷中去世后，国民政府追认他为陆军上将军。”。

　　《草虫花卉长卷》局部   齐白石作

　　李燕先生针对齐白石为一如先生画《草虫花卉长卷》的历史背景、来龙去脉及作品的风格特点做了深入的探讨与解读后，又对长卷中的题跋：“予之画从借山馆铁栅门所去者无伪作，世人无眼界，认作伪何也？子孙得者重若平泉庄之木石则予幸矣。白石山翁又题。”进行了分析，尤其是对题跋中的“平泉庄”一词解释说：“‘平泉庄’是指唐代宰相李德裕的别墅，有台榭水泉之胜，四方奇花异草皆备。李德裕给子孙的训诫是：‘鬻（yu)平泉者，非吾子孙也，以平泉一树一石与人者，非佳士也。’就是说将来谁把平泉庄卖掉，谁就不是我的子孙，把别墅里的一树一石送人，也都不是好人。齐白石先生题赠友人和子孙自留的杰作上以此典故‘得者重若平泉庄之木石’，可见他对此作的珍视。”

　　诗书画印皆自家模样

　　李燕先生围绕齐白石创作的《鱼游图》《亥猪图》《鼠猫图》《群虾图》《茶花促织图》《飞蝶雁来红》《贝叶草虫》《清平福来》《竹林老屋》《雨后云山》等作品，对齐白石先生“写吾家诗、画吾家画”独创精神的逐渐演变发展过程进行了寓情于理、深入浅出的解读。特别是对创作于不同年代的两幅《群虾图》 的笔墨章法，从法度严整至超脱疏散变化的细微之处进行了比较与分析；对齐白石先生在前人基础上，师法大自然，大胆自创的里程碑式的大写意山水画作品《雨后云山》也作了详尽的论述。同时将展示的苦禅先生收藏的《祀三公山碑》《天发神讖碑》等碑帖的字体分析，阐释了齐白石先生书法与篆刻风格的形成过程。

　　鼠猫图与亥猪图   齐白石作

　　李燕先生分析白石老人书法篆刻的源流

　　李燕先生讲座过程中，在如何传承白石艺术和白石精神，如何沿着齐白石追寻的艺术道路不断前进、弘扬光大等话题上阐明了个人的观点；对如何理解写意画关键在立意，写意画离不开金石书法，抽象与意象的区别和齐白石的意象创作以及对大师应具备：天分、名师指点、勤奋、长寿四个条件等话题进行了现场热烈的交流与互动。详细阐明了“抽象绘画”是翻译错误的谬种流传，“抽象”是看不见的，如“看见”那是安徒生童话中“皇帝的新衣”。

　　李燕先生讲座中

　　专注聆听的会员们

　　转瞬之间两个半小时过去了，站在讲台上的李燕先生仍显意犹未尽，台下的听众也是翘首以待，只可惜时间过得太快。会员们表示：听了李燕先生的讲座后，进一步加深了对齐白石大师艺术与人生及写意精神的理解和感悟，受益匪浅！感谢李燕先生的辛勤付出与精彩演讲！感谢齐白石艺术研究会的精心组织！

　　本文作者系研究会副会长王志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