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岩山福庆寺整个景区,对于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。观书院午荫、万仙堂,漫步碧涧灵檀、古檀别趣,登悬蹬梯云,看桥殿飞虹、峭壁嵌珠、绝巘回栏。刚过峰回路转轩,登上南阳公主说法台,就已近中午。等看完南阳公主祠堂,登上玉皇顶,再顺着东山山脉往下来到东天门的时候,已是夕阳西下了。从东天门走过,顺着陡峭的石阶往下,到一个拐弯处,我坐下来,边擦着脸上的汗水,边观赏着苍岩山的风光。秋天的苍岩山笼罩在夕阳的余晖里,远山的红叶,在夕阳下更透出几分殷红。金碧辉煌的桥楼殿矗立在对面的山崖峭壁之上,在飘动的烟霞中时隐时现,巍峨、险峻,宛如仙境。
再看眼前的白檀树林,树身形态各异、穿插交错,黄绿相间的树叶在秋风中摇曳,斑斓起伏;长尾巴的灰喜鹊不停地在檀林中穿梭、鸣叫……看着此情此景,我舍不得再往下走了,决定坐在这里写生。大山里的天黑得快,我迅速准备好画具。由于是坐在高处画下边的景物,眼前先看到的是树叶、树梢和树枝。我将毛笔调好墨色,再饱蘸一笔,开始在雪白的生宣纸上一笔一笔的画着……我聚精会神,忘记了一天登山的疲劳,把全身气力运到笔尖上,纸上的墨线随着纸与笔尖的磨擦,“沙沙”地响着、跳动着。由细枝到粗干一笔接一笔,痛快淋漓。我享受着树上那每一个枝干,从我心底里流过,再汇集到宣纸上,变成那劲挺、灵动的线条时的快慰。我的胸怀荡漾着,感受到了心灵与大自然的交融、对话。顿时,半张四尺宣纸变成了一片白檀林,其间夹杂着的石块,用线勾出,似石,又似飘渺的云团,整个画面灵动、自然。画的下方,用浓焦墨几笔写出石阶,厚重而深远。
画完后,我坐在石阶上,望着眼前这幅墨迹未干的画稿,再俯视前方那棵棵古檀树,它们虽然形态各异,但枝、干、根都是由线条组成,那树冠是由无数点叶片组成的面。中国写意画点、线、面的基本功与写生创作的源泉就在于此。那些历代国画大师们搜尽奇峰打草稿,创作出许许多多不朽之作,也是从大自然一点一划中逐渐走向了成功。
天黑了下来,游人们早已走出山门。整个山坳里静得怕人,我背着画夹,顺着石磴一步一步往下爬。陪伴着我并给我勇气和力量的,只有这一棵接一棵的白檀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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